传奇人生•游嘉瑞|品读传奇 千秋流芳

       7月7日，是个对中华民族有着特殊意义的日子，81年前我们的先辈们在退无可退的悲壮中，奋起抗击日本军国主义的侵略，以舍我其谁的决死勇气抒写了数千年来最壮烈的篇章。

       这一天，又是当今世界霸权美国打响对华全面贸易战的时间，美国的7月6日就是中国的新一天，中华民族在走过改革开放四十年史诗般大发展后，迎来了决定未来命运的又一个关键分水岭。

       在这特殊日子的下午，云淡风清长空碧，“启明星传奇人生”第三期沙龙，迎来了第一个真正的传奇，他就是出生成长于抗日烽火，历经解放战争、共和国建立、土改、大跃进和十年文革的风风雨雨，在不惑天命之期迎来改革开放大潮，花甲古稀之年返璞归真成为德艺双磬之艺坛宗匠的游嘉瑞。

       游老不世之才、高洁之风，以前多有耳闻，书刊网络上赞誉的文章洋洋洒洒，但因无缘面对面，总觉得雾里看花，没有深切的感知。在这个朝阳十万仁波切的时代，号称大师者多如过江之鲫，世誉俗论实在真假难辩。但我有个好习惯，对将信将疑之人和事，多会亲自去论证了解，从不道听途说地去判断一个人，毕竟那是别人的好恶，与我无关。

       所以，当沙龙举办方邀请参加，并提议由我担任嘉宾主持时，我愉快地答应了，就是想去会会被时论誉为政界大儒的游老，看其盛名之下能否符实，也好了却心中的悬望。

       甫一见到游老，心中刚想说“慈眉善目啊”，可细看善目不假，眉毛却淡若秋水，这说明其心思简单、内心清静，是个寡欲少争之人，我立马就有了不少喜欢。再观他满头乌发，发型中分，智慧的眼神配着双大耳朵，椭形脸上鼻凸嘴阔，穿着黄色的短袖装，不高但墩实的身材，一点不像年过八旬的老者，让人备感亲切。

       在一阵宾客寒暄之后，大家围着长形方桌依次落座，他因是主宾，坐了桌头的主席。这次沙龙因游老传奇故，来了不少人，超出了先前的预期，现场只好在主桌外另行加出十多个位子，排出了第二座列。

       此时，我看到游老招呼随自己而来的7、8位故友部下坐到主桌，坚持他们都落座而定后，自己方缓缓就位。这让我心中一动，本来游老带来的同行者都年过花甲，我们出于尊老之故也定是安排前坐的，这倒无需他费心。但做为退休的正厅级干部，声誉远隆的艺术大家，如此在乎这些多年的老朋友，非要等他们都落个好座才自心安，说明游老不仅重旧情，还非常细心，以前绝对是个好领导、好师长，毕竟他们年纪尚在游老之下。谦和有礼、关爱后进，符合我心目中大儒者的第一个标准，遂有接近贤者之意。

       我因现场主持故，僭越地坐到了游老右手边的第一位上，距他不过一肩之遥。其实，我初缘人等，如第一印象不佳，向来避而远离，是完全可以找到借口不落坐的。但对游老观感既佳，就一屁股坐到了主位旁，算是利用了小权力之下的荣幸吧。

       在现场宾客逐一各自简单自我介绍后，我直入了主题，请游嘉瑞亲自讲述自己的传奇人生。游老打开了话匣子，神态严肃地侃侃而谈，瞬间就沉浸于时间跨度达数十年的前尘往事之中了，岁月光阴似潺潺流水，静静地流淌进现场每个人的心田里。

       老人家的记忆力实在好，口才也是一流，还字正腔圆、声若奔马。他时而语缓流深，时而慷慨激昂，完全不象是个高龄老者。虽然对游老的故事我是预先做了功课的，但其人生道路之峰回路转、灿烂不凡，仍然深深地拨动了我的心弦。

       他生于永泰巫山境，虽为北宋理学大家游酢后人，奈何到其出世之时，家道业已中落。幼年不过一放牛娃，但对先祖“程门立雪”的遗训始终不敢忘，闲暇之余坚持到私塾窗外旁听，没有纸笔就席地而书，求学之艰难堪比凿壁偷光、囊萤映雪的古人。

       如此的学习，谈不上系统精专，但前阅游老大作《苦笋颂》文，行文流畅、言简意赅，古文根基深厚，非常人所能写就。凭心而论，现在的大学生，就是中文系本科者多亦难望其项背，这还仅就字面言词论。若道借物寄情、以情抒志，则意境高远、志趣非凡，又何可与俗人言？

        先生论八闽山区常见之笋物，洞悉其性“苦中有味、苦中生甜，且此物裨益于身心可谓多矣”，指出乃是得之于“承日月之精华、汲大地之灵光”，方能“质密而纤短，清热燥湿，利肝明目”。他从中总结出“良药苦口利于病”的苦笋精神，最后引喻到“爱国诤谏之士，进雅言，献良策，兴利除弊”的大道之上，并体悟创业有成、家庭幸福皆是“由苦及甘”，非有他途。此治国、兴业、齐家之道，不过苦笋之性耳，朴实之间见了精华，不愧醉中尤醒者的金玉良言。

        “言之有物、文以载道”，这是上乘文章的精髓所在，《苦笋颂》颇有周敦颐《爱莲说》之趣，“余生平嗜笋，尤嗜苦笋”和“予独爱莲”的精神韵味异曲而同工，则“苦中有甜”、“不染不妖”又何分轩轾呢？

       书画墨缘、微雕石痴乃先生著称于世的工巧技艺，其精湛天工已有公论，但以我之愚见先生的文华词彩亦不遑多让，奈何世人不识其妙哉？此诸般雅兴皆可精纯，还能以之涤荡世风、激扬人心，则大儒高风有二矣。

       我从沉思的熏醉中不舍而出，仿佛穿越了时空，去了趟爱丽丝的仙境。定神之下，游老已将自己的工作经历匆匆讲完，从中却听不到自我的溢美之词。他仅是一再地重复“感谢党恩、不敢忘本”，言己能从放牛娃成长为地方大吏，一路平稳走来非是个人有多能耐，实乃在党的教育下未敢忘却过往的苦难，随时警醒自我。为官者能常怀感恩之心，又时刻警醒不忘根本，则贪欲之念从何出？

       先生的从政经历多矣，其为政清廉、执政为民的高洁之风，早已为组织肯定、群众认可、部属仰慕。他多年前提出的人生要过三关：即名利关、金钱关和美女关，很具有前瞻性。此论不仅对普通世人有借鉴作用，对现今的党员干部尤为重要。

       看一个人，不仅要看他怎么说，尤其要看他如何做，能一生一世言行如一者，方是大儒圣贤。先生对名利金钱从来淡薄，这从他面对职务调迁时舍海关这样的实利单位，而去被称为“团结部”的统战部工作就可见一斑。按当时情况，如果先生坚持，是可以争取到去利益交集众多的海关工作的，但先生权衡再三，认为欲望的魔戒应当远离，放弃了这种可能，一切以组织安排是从。舍利而就清未尝不是仕途洁身自好之道，值得后仕者深思。

       在游老畅谈人生的时间内，他的贤妻朱美瑞就坐在我的对面，我注意到她自始自终面颌微笑，双眼含情默默地注视着丈夫，时不时地点头赞许。每当游老讲到风趣处，因意兴阑珊而手舞足蹈时，老太太即发出爽朗的笑声，那种快乐发自心灵深处，无拘无束地喷涌而出。我吃惊地看着她，骤然明白了看婚姻家庭是否幸福，要看夫妻于大堂广众之下的妻子神情，凡低眉蹙目、神情哀怨者，又何谈“只羡鸳鸯不羡仙”的和谐呢？难怪她年逾古稀，却有不近花甲之貌，原来幸福的婚姻能让老太太如少女般清纯爽朗啊。整场沙龙，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游老之妻满脸的牙齿，游老齐家有道矣，是个好丈夫殆无二议了。游嘉瑞的“美女关”，朱夫人给出了肯定的答案。

       能过名利、金钱和美女三关者，说明先生大儒之德初基已备。当然，若仅有此尚还不够，这仅是个人修身齐家之行，还是小我的范畴。若不能兼善天下，以己之才德造福天下黎庶苍生，不过小儒罢了。

       先生之非凡，在于他不仅独善其身，还以自己的影响力，多年来不遗余力地去涤荡世风、净化人心。同时，在统战工作中，以“度尽劫波兄弟在、相逢一笑泯恩仇”的宽广胸怀，致力于两岸的和平交往。前者有“三关说”为代表，后者则由春秋政治家游吉的“九言”而悟，进而提出自己的“九立”之说，世称“游学两九”。

       古游是对当时晋国执政赵殃说的，意即：“无始乱、无怙富、无恃宠、无违同、无傲礼、无骄能、无复怒、无谋非德、无犯非义。”虽看似为官从政之经，但又何尝不是古人立身处世之道乎？

       今游的“九立”，倡导“为国家立志、为人民立信、为文化立根、为家训立轨、为诚信立义、为清廉立德、为崇善立心、为往圣立国学、为天下立和平”，从两岸家国，到天下黎庶，最后达世界大同。这和北宋理学大家张载的“为天地立心、为生民立命、为往圣立绝学、为万世开太平”的横渠四句道同而义更佳，它跳出了一国之域，着眼于全人类福祉，眼界格局自是非凡。

       先生对消弥两岸隔阂、促进民间亲善做了很多工作，无论是在统战部常务副部长的高位上，仰或是退休后发挥余热创立福建省姓氏源流研究会，都坚持用“亲缘、地缘、业缘、物缘和信缘”的五缘文化为纽带，发挥“闽台一家亲”的宗族姓氏优势。

       他不顾年迈高龄，风尘仆仆地穿梭于两岸之间，讲血浓于水，讲文化同根，讲追源溯流，呼喊两岸三通，举办姓氏联谊，取得了巨大成就，实有大功于国家民族。

       相比之于为官，先生其实更慕为师之道，常感叹造化弄人，自己未能如前贤辈“传道、授业、解惑”地教书育人，而是步入了宦海官途，几十年下来兢兢业业，虽也造福了一方，取得了不俗成就，但终归意尤未足。

       为让人生不留缺憾，先生于2002年4月27日，自费建立了福州永泰“立雪书院”，这时在全国仅此一例。

       他觉得中华文化博大精深，是人类社会历五千年绵延至今唯一不绝的文明。在几千年的悠悠岁月长河中，各族人民在华夏大地融合交流，从史前各文明“满天星斗”到两周时期的定鼎宗周，礼乐初基、诗书始倡、百家争鸣；到西汉“废黜百家、独尊儒术”，确立了统一的社会、家庭道德文化规范，中华文明百川汇海，始盛而传播于世界。

       先生认为优秀的文化，都是在深邃思想滋养下发展起来的。要想永续流传，它还要善于汲取吸收其他文化的精华，以吐故纳新。在历史上，无论是中国本土道家的修身养性，儒学的仁义礼智信，还是东传而来的佛教之慈悲喜舍，都闪烁着智慧的光辉，在这个功利浮躁的时代都永不过时。自己捐资办学就是要让中华文化的家国情怀、人文精神薪火相传。同时以汉唐“走出去、引进来”的盛世遗风，把它打造为中西文化交流的靓丽名片，塑造国家精神的软实力延伸，最终使中华文明再度耀眼于世界。

       书院十多年来，在先生的身体力行、言传身教之下，声名日隆于海内外，各地分院似雨后春笋。《苦笋颂》中“冬春之际，群笋竟出”的盎然生机，已悄然出现于中华大地。古语言“十年树木，百年树人”，先生从寒门苦读技伴身，到两袖清风为人民，终将双馨德艺传千秋，实为当代大儒也。

       听着游嘉瑞的精彩故事，我多次酒水满杯而起向先生致敬，因为他的大儒雅范和我们“启明星传奇人生”所要达到的“启明福建、开亮未来”之目的高度神合。

       沙龙结束后，当我目送游老走入电梯的刹那间，脑海中突然想到，如果我们当今为官为师者，都能若先生般做事为人，则我故国神州何处程门不立雪？又何惧美国的贸易战呢？